德国“疑欧”心态加重 或对欧洲一体化带来考验

　　近来，欧盟内部关于德国对欧政策取向的讨论逐渐增多。有人认为，德国正在偏离传统的亲欧洲政策，“疑欧”倾向增强，这对欧洲一体化进程可能形成考验。

　　事实上，德国传统支持欧洲一体化的态度和政策的确发生了变化。一方面，德国政界特别是法律界精英“疑欧”甚至反欧倾向明显增强。主要标志是德国联邦宪法法院2009年关于《里斯本条约》的裁决，该判决提出德国议会要设立新的法律条文来强化联邦参众两院对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参与权，为欧洲一体化未来发展设置全面的监控保留条件。另一方面，德国民间“疑欧”倾向增强，自希腊主权债务危机以来愈发突出，民众对欧元的支持率不断下滑。此外，德国政府在一系列重大问题上也开始“单干”，如拒绝设立挽救欧盟银行业基金；在援助希腊方案上迟疑、拖延；直接与俄罗斯进行贸易和能源谈判，与俄共同提议成立欧俄安全委员会，等等。

　　德国对欧政策之所以发生变化，原因是多重的。首先，德国历史记忆及负疚感开始淡化，对欧洲联合进程的热情降低。有舆论认为，如果说欧洲事务对科尔时代的人意味着战争与和平，对默克尔时代的大部分德国民众来说只是利弊问题。其次，两德统一效应20年来持续发酵，德国日益“正常化”。民众认为，既然已经成为一个“正常”国家，德国为什么要做出比法、英等国更大的“牺牲”呢？最后，德国社会及媒体对政府的欧洲政策影响力增强，政府很难再不顾代价地“牺牲”国家利益去支持欧洲一体化事业。

　　德国是欧盟最大的经济体，也是欧盟预算的最大净贡献国。战后，德国一直致力于德法和解及欧洲建设，并利用自身经济实力促进了欧盟的逐步深化和扩大，成为欧洲一体化不可或缺的核心国家。欧洲舆论担心，德国的“离心倾向”将影响欧洲的发展格局。第一，德国可能由欧洲一体化的推动力量转变为保守力量。这既在于德国民众不愿为欧洲建设投入更多的资金，也在于联邦宪法法院的裁决很大程度上束缚了政府的手脚。第二，“德法轴心”将更为弱化。近年来，法国在德国对外关系中的地位不断降低，德国更加重视维护本国立场和利益，不再刻意对法国妥协，两国更难形成合力。第三，欧洲一体化将进一步朝政府间合作方向演进。德国曾是超国家主义的积极支持者，历来支持给予欧盟超国家机构特别是欧盟委员会和欧洲议会更大的权力，但随着国内“疑欧”倾向的增强，德国对这些机构的信任下降。失去德国的强有力支持，欧盟委员会未来将更难以推动欧洲一体化向纵深发展。

　　尽管德国对欧态度和政策发生较大改变，但其积极参与欧洲一体化的行动未来不会停止。德国主流政治家及多数民众仍对欧洲一体化持支持态度。与以往相比，德国欧洲政策的理性主义色彩趋少，功利主义色彩趋浓，欧洲一体化因此也将更为务实，但中短期内不太可能再现创立欧元或“制宪”那样的创举。(张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