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野田外交轮廓渐清晰 投机主义见空子就钻

　　野田外交说到底只能是貌似现实主义的投机主义，见缝就插，见空子就钻

　　10月中旬，日本外相玄叶光一郎出访东盟三国，日本共同社称其此行目的为“以日美关系为基轴，加强同亚洲民主国家的合作，以此制衡正在崛起的中国”，野田外交终于露出了较为清晰的轮廓。

　　野田上任前，部分媒体担心对历史问题持保守态度的他会在外交上持“强硬”态度。然而现在评论日本外交，已经很难用“强硬”或“温和”来简单地贴标签了。道理很简单，唯有一个有完全掌控局面能力的领导人，才能推出有自己特色的外交政策，或强硬，或温和。

　　而野田，和他的几位前任一样，因为执政基础不稳固，缺乏足够的权威，所以无论外交还是内政，都表现得缺乏“理想”。对他而言，稳定政权是最核心的目标，其他都应服务于此目的，因此野田外交说到底只能是貌似现实主义的投机主义，见缝就插，见空子就钻。

　　谁不给他空子可钻，谁就能对他占据主动，美国正是这么做的。对日本而言，美国就是一块“铁板”，鸠山由纪夫因主张“普天间基地迁出日本”与东亚共同体而触怒美国，踢到了美国这块铁板，反作用力让他不得不下台。菅直人和野田佳彦知道这块铁板不可碰触，所以都采取了亲近美国的政策。两者不一样的是，菅直人对美国的亲近少见行动，美国人不满意。因此菅直人一直想访美与奥巴马就《日美安保条约》修订60周年发表共同宣言，但美国人直到菅直人下台都没让他如愿。

　　野田当然知道其中利害，上台前投书杂志的《我的政权构想》与《我的政治哲学》据说在美国政界学界颇受好评，因为他在这两篇文章中强调了日美同盟的基轴作用。上台之后，对美基本上是美国有什么要求，野田尽量满足。

　　上月底野田在美国与奥巴马会晤时，据说奥巴马给野田提了一堆要求，特别对日本与中韩商讨中日韩FTA、与欧洲谋谈EPA很是不满。回国后野田的对美外交变得非常积极：誓言在11月APEC决定是否参与美国主导的TPP；在普天间基地搬迁问题上，内阁诸大臣也是不断往冲绳跑，并称要在年内拿出基地搬迁地的环评报告，向美国人宣示“我们正在努力做”；让美国人更满意的是野田在美方梦寐以求的放宽美国牛肉对日出口问题上也松口了，原本只能2岁以下的小牛肉才能进口，未来将放宽至3岁内。之所以如此，因为野田认为，搞好与美国的关系，在外交上他就能“借力使力”，有更大的挥洒空间。

　　与对美关系不同，在对华关系上，野田的手法是“利用”，利用分两个方面——利用中国的经济地位，同时利用中国的变化、中国与周边关系的变化来制衡中国的政治影响。前者的重要性自不待言，震后复兴需要中国的支持，而且日本作为以出口拉动增长的经济体，在美国与欧洲均陷于一蹶不振的时候，对中国的出口更是保证其经济不致大幅度衰退的重要砝码。因此，在当选日本首相后，野田明确表示要“深化战略互惠关系”，实际上就是希望中日经济关系保持稳定。

　　而在另一方面，野田并没有放弃制衡中国。今年初自民党前总裁河野洋平批评菅直人政权的对华政策：“一方面视中国为假想敌，一方面又跟对方说要搞好关系，这样怎能让别人信任？”不幸的是，野田的所作所为与菅直人很相似。野田内阁外相玄叶光一郎出访东盟三国，明确宣称要搞“价值观外交”，近几届政权，一直在强调要与所谓价值观一致的国家形成“准同盟”，虽然很少直接提到中国，但实际上就是在搞“制度歧视”，利用中国与亚太许多国家在政治制度上的不一致钻空子、打楔子；中国与东盟的一些国家在南海问题上有分歧，野田政权又开始插手，9月底菲律宾总统阿基诺三世访日，与野田就“日本海上自卫队和菲律宾海军通过定期磋商等方式强化海上安全保障合作”达成一致，而近日玄叶光一郎访问印尼，就“有必要构建多边框架解决南海纷争”达成了共识。双方还计划在11月印尼巴厘岛召开的东亚峰会上提出该主张。日本并非南海问题的当事国，插手此事一方面替菲律宾、印尼等国打气，阻挠这些国家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和解，另一方面日本也是要借此在东海中日划界问题上争取更多的支持者。

　　问题在于，日本的这种做法，真的对日本有利吗？正如外交部副部长崔天凯日前所说的那样，“日本应该考虑什么才是日本真正的国家利益”，但是野田似乎并不明白应该怎样做才能真正搞好中日关系。经济上利用、政治上防范与制衡，看上去好像左右逢源，但实际上是一厢情愿。经济与政治乃至安全，从根本上说是一体的。野田为强化其对华制衡政策的“合理性”，在10月16日的航空自卫队阅兵式上高调强调中国与朝鲜对日本安全环境的负面作用。问题是，领导人的宣示，经过舆论的渲染，影响民众对中国的观感，形成所谓对华负面“民意”，而这种民意又会鼓动政府采取更为“强硬”的政策。螺旋形自我加强的结果，就是日本高层在对华外交上自缚手脚，可选择的余地越来越小，很容易影响经济关系的发展。

　　中日关系历来复杂而又脆弱，对日本而言，如果真要构建长期稳定的中日关系，首先必须增强互信，但日本政治精英们的所作所为，似乎并无此意，这才是中日关系未来的隐忧。□ 　(霍建岗 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日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