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一季度”

□ 连 俊

最近，一场罕见的极寒天气席卷了美国东海岸。航班取消、道路中断、电力供应无法恢复……数千万人受到风寒和冰冻天气影响。恶劣的气候对公共设施、建筑、交通、酒店、餐饮与零售等行业产生了较大冲击。有分析认为，结合近几年的情况看，美国今年一季度的经济增长可能受到影响。

这种分析是有数据支撑的。从2014年至今，美国经济逐渐复苏，不仅在全球发达经济体中率先退出量宽政策，也逐步进入加息缩表通道，货币政策逐渐收紧。但这4年中，每到一季度，美国经济增速就会出现较大幅度下滑。如2014年的一季度，按环比年率计算下跌了2.9%，2015年至2017年间，一季度的数据也比上年四季度均出现较大降幅。

与数据下滑同时发生的，还有1月份的极端天气。如果留意一下最近四五年的新闻报道就会发现，每到这个时候，有关美国东海岸，甚至美国全境遭遇极寒天气的新闻屡见不鲜。因此，将美国经济在一季度出现下滑与极端天气挂钩，有一定道理。但是，如果将时间线再拉长一些就会发现，这种情况并不是近几年才开始发生的。“糟糕的一季度”似乎成为美国经济的某种规律。一项调查显示，从1985年到2015年的30年间，一季度经济总是4个季度中表现最弱的。当整体经济平均增长2.7%时，一季度平均仅增长1.87%。

原因何在？天气或许是个重要因素，但并非全部。正如有分析说:“尽管经济学家们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坏天气，但是他们无法预测到2014年一季度GDP会出现负增长。”也有观点认为，库存调整与对外贸易数据变动，对一季度经济增长影响很大。但真实情况究竟怎样，还有待研究。

“糟糕的一季度”现象说明，美国经济真实状况无法用简单的数据增减来勾勒。甚至，对美国经济的某些现象和事件，还存在“两张皮”的不同解读。

比如美国加息，有些事到现在也没说清楚。当初，美联储主席耶伦对启动加息设定了失业率和通货膨胀率两个指标。现在加息已经开展了好几轮，资产负债表的缩减也已开始，但仔细琢磨这两个指标，还有问题。如失业率，2017年一度降到了4.1%的低值，看上去是充分就业的状况。但是，美国的劳动参与率这些年一直在62.7%左右徘徊，比20年前的67.1%要低不少。当然，这其中也应当考虑技术进步带来的效率提升等因素，但放弃就业的人口在增加却是不争的事实，实在是难言“充分就业”。至于放弃就业的原因，则需要仔细研究。

再看通货膨胀率，几乎已成为一个美联储版的“芝诺悖论”。在美国经济被外界普遍看好，加息数轮，货币政策加快收缩的情况下，耶伦当初定下的2%通胀目标却永远处于“有望达到”的状态。通胀率未达到预期，但却持续加息，甚至缩表也开始了。这只能说明，有比通胀率更重要的因素在敦促美联储尽快收紧货币政策。

世界银行最新一期的《全球经济展望》上调了今明两年的全球经济增长预期，但对美国等发达经济体的前景判断仍很谨慎，甚至还调降了美国经济在2019年的预期。说不定，世界银行的专家们对美国经济“两张皮”的现象有着更深刻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