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拥堵、空气污染、地面沉降，地震海啸……16日，印尼人终于决定认真对待已经喊了半个多世纪的迁都计划——逃离雅加达。总统佐科在印尼独立日前一天表态：“请大家允许，将我们的首都迁到加里曼丹。”

　　图说：2019年8月4日，印尼首都雅加达大规模停电影响3000万人。新华社

　　第一“堵城” 非它莫属

　　雅加达的原意是胜利之城，这个面积仅740平方公里的城市有1027.7万人口，相当于上海嘉定区加宝山区的面积上生活着三倍人口。加上周边城镇，雅加达首都圈人口总数达到3000万。所以，如果你觉得上海太拥挤，可以来雅加达感受一下。

　　水路显然已经无法满足雅加达居民的日常出行需要，但作为首都，雅加达的陆路交通建设根本跟不上城市的成长速度。2013年数据显示，雅加达每个工作日有990万辆车辆涌上街头，如今只会比这更多。

　　在这个土地金贵的城市，要是想开车去最近的绿地，就算挑好时间出门，也得在路上保险杠碰保险杠地耗上大半天。连政府官员开会，也要警车开路护航，才有可能按时到达会场。印尼规划部长说，严重交通拥堵给印尼每年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68亿美元。

　　“住在这根本无处可去。”于迪和提提夫妇曾试图从雅加达西部开车去市中心，步行只需要几分钟的路程，汽车得开上一小时。“不开车，至少还能自由地呼吸空气。”提提说。

　　污染严重不宜步行

　　但如果真的让提提走路去市中心，她一定不愿意。因为在雅加达，人行道是“稀缺货”且破烂不堪，而且沿路没有什么好风景，河面上永远漂浮着大量垃圾，空气污染还相当严重。

　　政府数据显示，雅加达7242公里的道路只有7%有人行道。“别的国家有宽敞的人行道，但这里的人行道很糟糕，让我感到不安。”住在雅加达的迪塔说。路面开裂、高低起伏、窨井盖丢失、电线裸露，还有擦肩而过的摩托车和防不胜防的小偷，让雅加达的人行道成为最不适宜行走、人人都想避而远之的地方。

　　面对这样的人行道，加上湿热的天气，雅加达人只得选择“懒”。2017年美国斯坦福大学公布“全球人口日均步行情况”排行榜，印尼人获“全球最不爱走路”殊荣，平均每人每天只走3513步。摩托车、巴士或自驾，是雅加达人如今最倚重的交通工具，哪怕距离目的地只有200米。

　　车一多，空气污染自然也严重。2019年以来，雅加达日均PM2.5指数高达42.4。在雅加达南部一所儿童医院里，看病的孩子有一半是呼吸系统问题。市民集体起诉政府，要求立刻对空气污染问题采取行动，也是常事。

　　不愿步行-开车出门-空气污染-不愿步行-开车出门-空气污染……这个死循环似乎已经成了难解的题。

　　“胜利之城” 早晚被淹

　　交通拥堵和空气污染是许多大城市的通病，而印尼人想逃离雅加达，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然环境。

　　图说：坐落在沼泽地上的雅加达，到2050年大部分地区可能难逃被淹没的厄运。

　　雅加达本就坐落在沼泽地上，而临海的地理位置除了带来优美的海景，还有骇人的浪头，以及地震和海啸。

　　如今，因为大量合法和非法地开采地下水，雅加达地下土壤含水层每年被抽掉6.3亿立方米水，地面以每年5至15厘米的速度快速下沉。过去10年里雅加达北部已经下沉2.5米，一些地方甚至达到4米，现在半个城市都处在海平面以下。

　　“雅加达被淹没绝对不是笑话。”印尼万隆理工学院的安德烈亚斯说，“按照我们的模型计算，到2050年北雅加达95%地区将被淹没。”

　　走在雅加达北部，会看到不少被水淹没的废弃厂房。住在海景别墅里的索菲亚，家里的墙壁和柱子不断出现新的裂纹，游泳池被海水淹没过好几回，一家人不得不把家具都搬到二楼，坐在家中看海。

　　印尼人总是想将雅加达与同样曾深受地面下沉和地震海啸之苦的东京相提并论，希望雅加达也可以像东京那样严格制定发展规划，成为城市重建的典范。但如今，总统佐科显然已经打算放弃这座“胜利之城”。

　　新民晚报记者 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