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唯一想说的就是感谢祖国!”53岁的崔爱国从利比亚回到位于湖北孝感的家,逢人就说这句话。崔爱国在利比亚一个工地做木工,2月24日上午,第一批在利比亚的中国工人撤回北京。当天,他们就搭乘火车去往孝感。25日上午,踏在孝感的土地上,崔爱国和其他9名工人感慨不已。本报记者经过辗转联系,电话采访了崔爱国等几名回国工人。他们向本报记者讲述了他们在利比亚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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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部表示,截至3月2日晚,我国在利比亚的中国公民已经全部撤出,共计35860人,其中20745人已回国,剩下的最快明晚全部回国。外电对此高度评价称,中国尽一切努力撤出3万多工人的行动,凸显出中国政府保护数十万名海外务工人员的能力。
“回家的感觉就是好啊!”
2月25日上午,孝感市杨店镇崔家窑村崔爱国家热闹非常。崔爱国的妻子不停地在屋子里、院子里踱来踱去——在利比亚打工的丈夫崔爱国就要安全回来了。
得知崔爱国就要回来的消息,他家聚来了上百号人,有亲戚,有朋友,还有乡亲们!崔爱国的妻子忙着给大伙儿发香烟、发坨坨糖,乡亲们安慰着崔爱国:“回来了就好!电视上老挂心着你们!”崔爱国顾不得连日来赶路的疲劳,和大伙们反复地念叨着:“回家的感觉就是好啊!”
“我们工地上还有不少孝感的乡亲们,我相信他们已经安全撤离了。”崔爱国虽然回到家,但是仍心系利比亚的工友们,他进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将电视机打开,转到了新闻频道,实时关注利比亚的消息。
当天上午,另几位孝感工人也在赶往家的路上——得知丈夫向三高已经回到孝感了,妻子田福华就一直站在向家小湾村口的小路上守着,生怕错过了!当丈夫熟悉的身影出现时,平时含蓄的她上前紧紧抱住了丈夫,眼里充满幸福的泪。
“我们到达北京后,由于手机都是利比亚的电话卡,不能用,再加上每个人都是十分疲惫,因此,大家几乎都没有向家里打电话。”向三高有点不好意思,他看了看妻子,“总算回家了,再也不担心了!”
枪顶着脑袋抢车钥匙
2月15日,一个在班加西的工友打电话给崔爱国,说利比亚国内出事了!干完活后,崔爱国他们就赶紧回宿舍看电视,一看才知道利比亚国内爆发冲突。当时他们都没当回事,“哪里能干扰到我们工地干活呢,大家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吧。”
可是过了两三天,崔爱国几人到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买东西,才发现事态严重了。大街上都是游行的队伍,“什么人都有,中小学生,还有老年人。”出过几次国的崔爱国略懂些英语,他壮着胆子上前问了几句,“他们说阿拉伯语,我也没太听明白。”这时候就有警察来“轰”他们,“看手势好像是让我们不要久留,赶紧回去。”
又过了两天,崔爱国知道事情大了。一位在班加西的工友打电话说,他们那里被抢了,“武装分子拿着枪冲到工地上,把枪对着工地负责人的脑袋,就要车钥匙,可能是当作运输工具吧。”之后崔爱国发现,自己的手机开始打不通了。
再后来,一些更严重的消息陆续传到崔爱国他们那里——不只抢汽车了,什么都抢。一些中方项目工地损失惨重:许多昂贵的工地设备被强行搬走,工人们的西服、电脑、手表、皮鞋等财物也被洗劫一空。崔爱国听说,许多人被抢得什么都没剩下,连件像样的行李都没能带回来。听到这样的消息,崔爱国心里很不安。与此同时,他们接到总公司发来的安抚信件。
出门在外报喜不报忧
崔爱国他们是去年2月2日赴利比亚打工的,当时他们是在北京某建筑集团的一个工地。在去利比亚之前,崔爱国就曾有过在国外打工的经历,他去过阿联酋的迪拜,也去过北美洲的一个国家。在这些地方,他干的都是木工活。
“每天170元,管吃管住,比国内挣得多点儿。”崔爱国的合同签了两年,如果利比亚不发生骚乱,他的日子就将在那里继续下去。当时村里和崔爱国一起去利比亚的有14个人。据介绍,利比亚是湖北省对外承包工程企业和项目比较集中的国家,目前正在进行的项目共17个,工地25个。据不完全统计,在外人员共7000余人,占全国在利比亚务工人数的五分之一。
“利比亚气温比较高,11、12月份时只穿件毛衣就行了。工地比较偏僻,离利比亚首都黎波里有90公里的路程。沙漠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由于太阳光照射强烈,风沙大,2月份到4月份不能张嘴,否则就是一嘴沙子,眼睛受不了,所以在工地上干活时天天都要戴着太阳镜,人常常是大汗淋漓。”崔爱国说他们在利比亚挣钱并不容易。平时他们也舍不得往家打电话,“打一次电话就得30多块钱,有时候恨不得打一次电话就多说点儿。”即便这一次利比亚国内骚乱,他们中的不少人也选择了沉默,“我们出门在外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说了更让家里人担心,不过我们相信祖国肯定会管我们的,公司也会管我们的。”
三次飞行回到祖国
2月22日,崔爱国他们从电视机上看到这么一条消息——“鉴于近日利比亚安全形势发生重大变化,党中央、国务院十分关心我驻利人员安全,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作出重要指示和批示,要求有关方面迅即采取切实有效措施,全力保障我驻利人员生命财产安全。国务院决定成立应急指挥部,负责组织协调我驻利人员撤离及有关安全保障工作。”崔爱国说,工地上的工人们此时都心里有底了,“祖国不会忘了我们的。”
终于要撤了!崔爱国得知公司已经给他们买了卡塔尔航空的机票,他们首先要到多哈,然后再转机。然而等到他们到达黎波里机场时,却发现卡塔尔航空的飞机迟迟不来,“机场到处都是滞留的人,都在等待。”
眼看着手里的机票作废,崔爱国他们有点六神无主。不过那时正赶上保加利亚政府派出专机撤侨,飞机上有一些空位。由于此前中国驻保加利亚大使馆已经与保方进行了接触,希望保方在必要时候提供相关援助,保方机组人员于是同意10名中国工人搭乘专机。
“当时我们有40多个人,等排到了10个人的时候,对方的机长就摇头了。”崔爱国说,当时他指着后面的兄弟,连连说No,“原来以为都能上去的,后来才知道对方的空位有限。”就这样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崔爱国他们到达了索菲亚。
在索菲亚机场,中国驻保加利亚大使郭业洲、政务参赞陈岚、武官张戈等前往机场迎接崔爱国他们,并帮助他们办理转机手续,还提供通信设备让他们与家人取得联系。崔爱国说,他们当时激动万分,连声说:“感谢祖国,感谢大使馆!”
“使馆工作人员一直为我们忙前忙后的,真是太感动了,我是一个农民工,祖国对我太好了,我感谢祖国。”崔爱国现在还忘不了在索菲亚机场的那一幕。在中国驻保加利亚大使馆的帮助下,崔爱国他们又经过三小时的飞行到了莫斯科,然后转机回到北京。
“回到家,我们就彻底踏实了。”崔爱国说。(于建 韩和平)
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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