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位全国政协委员对话总理 厉以宁建言警惕滞涨

     3月7日上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参加了全国政协十一届四次会议经济、农业界政协委员联组讨论。10位全国政协委员与总理对话。

    在联组会上，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名誉院长厉以宁委员首先发言。他说，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是2010年下半年以来我国通货膨胀的主要组成部分。在他看来，4个原因导致这轮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

    首先是原材料价格的上涨。他解释说，原材料价格上升，既可能是投资需求过旺造成的，也可能有成本上升的因素，当然也不排除人为炒作对原材料价格上升的推动。

    第二个原因是农产品价格上涨。厉以宁说，农产品价格上涨，更多地受供给不足的影响，但农产品生产过程中，地价、用工成本，以及运输成本的上升也推动了农产品价格攀升。 

    第三个原因是用工成本的上涨。厉以宁说，在用工问题上，值得我们思考的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的人口红利是否已耗尽，低工资雇工时代是否结束？值得关注的是，大量熟练技能工人的短缺。

    第四个原因则是近年来不断上涨的地价、房价推升了企业的成本。

    厉以宁说，这4个原因，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这也使得我们在考虑调控政策时不宜单纯采取宏观紧缩政策。他解释说，20世纪70年代初美国经济发生的滞涨，使经济学家意识到凯恩斯主义宏观调控政策的局限性，而目前的中国，要对调控政策全盘考虑。

    在厉以宁看来，当前执行的由适度从宽的货币政策转向稳健的货币政策是可行的，保持积极的财政政策也是必要的。目前最迫切的问题还是让货币流量回归到合理的水平，这样有助于治理成本推动型通胀。但他特别强调，一定要适度，适可而止，否则有可能出现滞涨。“当经济增速降到6%就是‘滞’。”厉以宁说。

    针对供给不足带来的原材料和农产品价格上涨，厉以宁说，应该实行有倾向的政策调控，该保就保，该压就压。

    对人为炒作带来的价格上涨，厉以宁建议，一方面要加强市场管理，打击炒作；另一方面为民间游资开辟通道，进一步鼓励民间资本投资农业、养殖业和短板行业。

    厉以宁说，当前最大的民生问题仍然是增加就业和保证居民实际收入上升。他建议要研究一系列政策，使得居民收入随GDP和CPI增长而增长。

    散会后，厉以宁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在他看来，防止通胀转向滞涨，是当前最重要的经济问题。经济学家需要做的，是提出各项政策的利弊，而政治家要做的就是对各项政策进行度的把握。

    厉以宁委员说，当他发言结束后，温家宝总理当即表示：他明白厉以宁发言的核心就是对“滞涨”的担忧，这个提醒很重要，这也是当前一系列“两难”问题中最重要的一项：如何保持经济合理增长，同时又能稳定就业，还要抑制通货膨胀。总理认为他提出的措施都很好。

    我国粮食已经实现连续7年的丰收，但在国务院扶贫办主任范小建委员看来，我国目前靠天吃饭的局面还没有改变，农业基础还很薄弱，他希望总理能关注到这个问题。

    范小建说，粮食生产受到4个方面的影响，农业基础设施薄弱，粮食生产靠天吃饭的局面没有改变；耕地资源约束农业生产；自然灾害呈加重趋势；劳动力价格上涨。

    如何实现粮食的连续增产，防止生产滑坡，范小建建议说，首先应该进一步明确地方政府的责任，强化粮食行政首长负责制，比如，各省区政府应向国务院报告耕地保护情况；其次，要加大对产粮大县的奖励，缓解种粮大县的财政困难。此外，还要加大农业技术的推广，减少病虫害的影响，加强农业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土地产出率和抗灾能力。

    范小建发言后，温总理表示，稳住粮食生产，确实是难事，其中的要害问题就是粮食生产基本能力不足，相当一部分农民还在靠天吃饭。

    国家税务总局原副局长许善达委员关心的问题是，如何真正做到增加居民收入和居民消费。他说，中央提出居民收入增长水平要与经济发展增速同步，他建议，十二五规划应该明确，居民收入增速应该快于经济增速，这样才能实现与经济增速同步。

    许善达还向总理提出另一个建议：居民收入总量增加，并不代表居民的消费能力增加，所以要实现扩大内需对经济的贡献，就要研究，给哪些居民增加收入能带动消费能力的增强。根据经济规律，高收入群体收入增加只会带来投资的增加，只有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增加才能拉动消费增加。但低收入群体的构成非常复杂，怎么增加他们的收入还需要做很多研究。

    针对经济增速的问题，许善达说，最近几个五年规划中，经济的实际增速都超过预期，可是很多政策和目标又都是根据预期来制定的，这些政策是否还适应？许善达建议，每年应该做一个相应的评估。

    就许善达提出的收入增长水平要高于经济增速的建议，温家宝总理说，在政府报告中确实已经提到要大于7%。他特别强调，别小看了这个大于号，虽然符号简单，但国务院讨论了很长时间。在此之前，“等于”都没做到，一直“小于”，在提高居民收入上政府确实还应该努力。

    在几天前的小组讨论上，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剑阁委员曾和上海证券交易所理事长耿亮有过讨论：究竟是国企成就了股市，还是股市成就了国企？今天，李剑阁以《继续通过资本市场深化国企改革》为题发言。他说，现在大多数国企已经改革上市，他建议，以资本市场推动电网公司、铁路行业、广电行业、国有农垦企业市场化改革，资本市场还可以优化部分企业和行业资源配置不合理状况，推动国企对外并购，推动跨国企业参与我国企业的战略重组。

    对此，温总理说，资本市场的发展和国企改革可以说是一道走过来的。